【森空】To the moon去月球*
前言:两个智性恋的柏拉图之恋。我想写一篇科学的浪漫主义。
除了森空其余皆是cb向。
文中涉及的哲学社会学天文学古生物学等等都是我浅薄的理解,如有错误请谅解。
我们本来是完整的,而对于这种完整的希冀和追求就是所谓“爱情”。
——《会饮篇》柏拉图
正文
女人捧着纸笔,涂涂写写着。胸口的标识表明她来自枫丹的蒸汽鸟邮报。
艾尔海森蹙眉,表现出十足的嫌弃,“卡维喊你来的?”
“贤者大人别这么抗拒嘛。”女人招招手,好脾气地笑笑,“我记得学者,一般有定期梳理记忆的习惯?”
艾尔海森不置可否。
“那就把我当成您辅助梳理的工具吧。”女人握着笔,敲了敲纸面。
“现在,请同我聊聊「他」。”
1.
是群叽叽喳喳的女人。她们在聊“动物界的爱情”。
……多么无聊又自以为是的命题。
“所以说,海马才是在爱情观上最贴近人类的生物嘛!”说话的是女人A。其他女人连连附和。
你问我女人A是谁?
不重要。记不清了。
*“可是海马并不是主观意愿上选择的这种‘爱情观’。”是「他」,「他」说话了,“远古时期,海马的先祖在演化上走了弯路,导致了如今这幅相对羸弱、缺乏竞争力的身躯。”
“贫瘠的运动能力导致它们一辈子都难得遇见一位同族,自然而然变成了一夫一妻制。”
结果女人们不说话了。
不,她们是在窃窃私语,想跳过这个话题。「他」讲了一个不太动听的事实,可惜人们并不爱听真话。
“哈,所以说一夫一妻是人类瞎搞出来的制度,要我说,就应该像广泛的动物一样,搞一夫多妻嘛~”这个令人反胃的声音……是男人A。
别问我男人A又是谁。我记住他是因为大放厥词的嘴搭配空空如也的大脑令我震惊于他竟然能在教令院生存下去。
多亏他的存在,我见识到了教令院的诸多弊端,间接促进了如今针对性的改革……
如此说来,这也算是他平平无奇的一生中难能可贵的“闪光点”了。
咳嗯,说偏了,让我们聊回「他」吧。
我记得「他」很快就反驳了男人A,“可是,xxx(大抵是男人A的名字),如果我们不是生活在人类的制度下,你现在多半已经死了。”
“因为你既不是女人,拥有生育繁衍价值,又不是男人中更优秀的那一簇,享有将自己的基因延续下去的权利。”
“你在动物界的价值观下——倘若它们有的话,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提供劳动力。你大概率会强制劳动到死。即便没有在青壮年过劳死,侥幸活到中老年,也会被当成‘产能跟不上消耗’‘浪费资源’的耗材给清理掉。”
“噗。”女人不由自主地笑出声,“啊抱歉抱歉。”她抽了一张纸巾擦擦嘴,“所以这就是你们的初遇?”
“不,只是我单方面对「他」的初印象。当时我只是路过,而「他」还完全不认识我。”艾尔海森诚实地摇摇头,“后来经过卡维正式介绍,我才得知「他」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旅行者。如此才算我们的初遇。”
“那你们初次见面说了什么?”
闻言,艾尔海森一愣。他慢慢抬手,扶在额前,有些欲言又止。
“……「他」问我人类究竟有没有自由意志。”
2.
“哈哈哈哈哈哈哈!空,你问他这个做什么,这完完全全超出了他知论派的知识范畴!”卡维你个花枝招展的麻雀给我闭嘴。
“问他还不如问我这个妙论派的……不不不我开玩笑的,千万别问我,我答不上来。”卡维你好吵。
只见「他」面色涨红,说话都磕巴起来,“对、对不起,我不知道知论派……我只是想留个好印象。”声音越来越小。
“不必拘谨。”我对你印象非常好。当然后面这句我没说出口。
“啊!空!你为什么特意要给他留好印象啊?你见我时鼻孔里还插着筷子!”
“我只是玩游戏输了!!”
“啊~~你是不是和那些肤浅的女人一样,看艾尔海森长得帅,觊觎他的美色?”卡维这个搞笑男经常使我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认真提问。
眼瞅着「他」羞得快要钻地缝了,我及时出手,“据实来说,我的颜值确实会让一部分女人……或男人费心在我这留下好印象。”
“哇……空,你瞧这人一本正经地在说这么恶心的话呢……”卡维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你还住我家?“走走走不理他个神经病,咱俩吃酒去。”
“为什么不同他们一起去?”女人及时打断。
“首先,我当时并不知道「他」会喝酒,这有点颠覆我的认识,所以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其次,和卡维喝酒我大概率会胃疼到第二天下不了床。我还有工作。”艾尔海森回答得头头是道。
女人笑容促狭,“我以为您会陪「他」喝酒趁机增进一下感情。”
艾尔海森一愣。
窗外掠过一群白鸽。
他缓缓沉下眼眸,“……不,我那时对「他」还不存在那种感情……至少我没发现。”
“……那,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3.
成功救出小吉祥草王,惩治了大贤者后,卡维对于我故意支开他的行径很不满,甚至迁怒赞同我做法的「他」。
“空,”卡维一脸怨妇模样,“你竟然抛弃了我,跟着这个狗男人(指着我)跑了!”
“不不不,话不能这么说……”「他」连连后退。
“我要看你怎么解释……”卡维步步紧逼。
我看不顺眼出手了,“不让你参与也是为你着想。你的……性格使我不好在计划中给你定位。”
“……你在骂我是笨蛋对吧。”
“你自己说的。”
眼看着我们俩冤家即将吵起来,「他」及时插入,“卡维!你不是说你是须弥通吗?要不你帮我们组织庆功宴?哎我初到须弥,人生地不熟的……你是专家嘛。”
卡维被哄得舒坦极了,猛拍胸脯,“哎呀,须弥城我熟,包在我身上!”
而「他」偷偷回头冲我眨眨眼。
卡维最后把宴会定在兰巴德酒馆。
他不一会儿就喝高了,搂着空开始数落我,目无师长恃才傲物妄自尊大,把我贬成罄竹难书的大恶人。
我懒得搭理他,眼皮都不跳一下,点了杯咖啡。
“……你为什么到这儿还喝咖啡?”迪希雅举着桶大的木杯问道。
我揉了揉眉眼,“我还要学习。”……沙漠子民都这么海量的吗?
……事实证明任何酒量的人以桶计数喝都会醉。迪希雅不一会儿就和卡维那个醉鬼勾肩搭背,嘴里时不时嘟囔一些听不懂的词,大抵是沙漠地带骂人的土话。
不过热闹是他们的,与我无关。
我小口小口抿着咖啡,心里盘算着最新的论文。虽然导师也被抓起来关进去了不知道还要不要交。
“艾尔海森。”是迪娜泽黛小姐。她举着一杯低度的鸡尾酒,坐在我边上。
她眼神粲然,“为什么不同旅行者喝一杯呢?”
我猛然抬头,眼神古怪。
她会心一笑,“你没有发现,虽然在神游,可你眼睛会下意识的去找他。”她顺着我的目光,望向了远离人群的,站在阳台上的「他」,“人的嘴巴会骗人,但眼睛不会。”
……我自己都没发觉的事,她竟然发现了。这个女人敏锐得令我有些害怕。
迪娜泽黛望着觥筹交错,放声大笑的人群,神情温柔,“今天是个好日子。所有荒唐却美妙的事情都理应被允许。”
她转过头,轻轻拍了拍我,“去吧,和他喝一杯。”
我端着咖啡来到阳台。
“你相信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吗?”「他」背对着我,突然问道。好似知道来者就是我。
我愣了一下,咖啡甚至洒了少许。这很奇怪,不像是「他」会说的话。
我思忖良久,尽力寻找比较委婉的说法,“……不,人死后就是一抔黄土。”
「他」转过头,眼睛里满是星辰,“可我相信。”
「他」立马抬手,截住我的质疑,“你知道天上的星星究竟是什么吗?”
抬头仰望星空,“它们其实都是太阳,遥远的太阳。”
“天上还有许多不会发光的星星,我们看不见,但遍布天空。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其实也是一颗看不见的星星。”
“我们从星星上诞生,自然也会回到星星中去。”
「他」缓缓伸出手,轻放在我手臂上,声音很轻,很轻,“当我抚摸你的皮肤,所触及的皆是星辰。”*
一瞬间,我感觉那块皮肤如此灼热。黯淡的星光亦变得耀眼。
“……这些都是你从别的世界学习到的吗?”良久后,我找回了自己的舌头,“实在是……精彩纷呈。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这些。”
「他」腼腆的笑了笑,“我也只是粗识一二。”抬头,“初来提瓦特时,我很奇怪……这么漂亮的星空,为什么没有人去研究呢?”
“星星究竟是什么?天空之外有什么?你们不好奇吗?”
“不,我很好奇。”我上前一步,“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好奇。我保证。”
我面容肃穆,仿佛在宣扬一个重要的誓言。
我们站在烟花般的星空下相顾无言。
酒馆内如此嘈杂,大家举杯欢庆,一切仿佛都离我们很远。
门帘轻轻摆动,带来了尤克里里和歌者的声音:“我们曾在高朋满座中,将隐晦爱意说至最尽兴。可我只看向他眼底,而千万人欢呼什么,我不关心。”*
……「他」静静地看着我,突然笑了,举杯,“敬星辰。”
我亦举起凉透了的咖啡,“敬星空。”
艾尔海森停顿了很久。长年高强度的学习与工作掏空了他的身体。
“要休息一下吗?”女人有些担心,“您……已经不年轻了。”
“不,让我一口气说完。”艾尔海森遮住面容,语气坚决。
“我们的故事很短。甚至不够塞下一整个夏天。”
4.
夏末的夜有些微凉,那夜我恰好修改教令院法案至深夜,顺势为自己煮了一壶咖啡。
这时门被敲响了。是「他」。
「他」来告别了。
我震惊于「他」这么快就要离开,「他」不以为意地说须弥的事务已毕,自是要重新踏上旅程。
我无力反驳。只是有些沮丧地说,至少一同喝杯咖啡。
他欣然接受。
“你第一次遇见我时,问我‘人类究竟有没有自由意志’。”我突然开口。
「他」端着咖啡愣住了。
“我当天就去查阅了相关资料。但很可惜,收获不多。”我揉了揉眉眼,“我很奇怪,这么有趣的命题竟然无人探讨。”
“鉴于稀少的参考资料,以下都是我的个人见解。”我望向「他」。
“绝大部分人,出生起是一团无形的泥土,而成长就是不断被环境塑型,从而形成了固定的三观。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所谓的差异化也是在控制当中。”我侃侃而谈,“比方说狼孩,不是在人类环境中长大,所以拥有与常人截然不同的观念和逻辑。因为他没有被定型。”
“人们觉得自己是出于‘自我’做的判断和决定,但实际上这只是大环境赋予他的错觉。大环境希望他看到什么,他便会看到什么,希望他说什么,他便会说什么。”
“……所以你认为人其实并不具有自我意志?”「他」问道。
“不。虽然少,但是是有的。”我摇摇头,“当一个人跳出自己的阶层,看到了背后的,远比台前更加广袤的世界时,此刻他不再受到束缚。他的思想,判断,皆是自由的。”
「他」放下了杯子,“……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摩挲着杯子边缘,犹豫了一下,“……我个人觉得,我出于我的自由意志,爱上了你。”
“噗。”「他」十分不给面子地喷了出来,“合着你绕了那——么大一圈,就是为了表白??”
“是的。”
“卡维说你有点神经病。”
“或许吧。”
“我今夜就要离开了哦。”
“我知道。”
「他」突然不说话了,好似拼命掩盖的什么会顺着喉咙爬出来,再也藏不住。
「他」偏过脸,夜色掩住了「他」的神情,“……艾尔海森,我今晚就要走了。”却只是重复。
“……我知道。”
终于,「他」转过脸来,笑容惨淡,“……那为什么还要表白呢?”
“‘不去投入一段注定失败的感情’,是社会赋予人们的投机主义。我是自由的。”
话音刚落,「他」怔愣住了。「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光斑,徐徐走近。
皎白的月色透过窗子,终于让我看清了「他」水盈盈的眼。
「他」踮起脚。
「他」吻了我。
……几秒的海枯石烂后,温热的呼吸远离。
「他」有些赧然地别了一下头发,转向落地窗外挂在天上的圆月,“……艾尔海森,你想不想去月球?”
我无视「他」生硬的转折,微笑着包容「他」的害羞,“当然想。”
“月亮也是星星哦。”「他」粲然一笑,“让我们在月亮上相见吧。”
我牵起「他」的手,细细抚着「他」无名指末端,“好。我们在月亮上相见。”
潮涨潮落间,月亮圆了又缺……
艾尔海森拿着女人送他的名片,找到了地址。
他的学生紧握着拐杖,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倔强的他不愿意拄拐。
开门的是一位大胡子枫丹人。
“啊!您就是须弥的大贤者大人吧?幸会幸会。”大胡子热情非凡,“叫我罗伯特就好。”
艾尔海森受邀参观罗伯特的工厂。
“40年前,有一位旅行者路过枫丹,与我父亲讲述了月球的故事……”罗伯特捋着大胡子,边走边说,“您知道的,枫丹素来机械发达……我父亲自此受到启发,想造个机器飞到月亮上看看。”
“听说你们已经完成了初代作品。”
“是的!虽然还不能抵达月球,但可以近距离观察了!”罗伯特非常激动,“但我们遇到了一点问题……当飞到足够高时,我们的飞行器就会像船儿浮在水面一样浮在空中,无法前进……我们在努力解决这个问题。”他抓耳挠腮。
“教令院的天论派会给予你们全部支持。”艾尔海森对自己创立的学派充满信心。
“太好了!只是……”罗伯特有些为难,“根据电报里的说法,您想亲自登机……您的身体……”
艾尔海森抬手截住他话头,“我等了太久太久了。任何后果自负,教令院不会为难。”
艾尔海森吐到胃里空空如也,吐出的全是苦水。
刚吐完起身,工作人员立马为他戴上氧气面罩。
“贤者大人!贤者大人!”铺天盖地的眩晕间,他听到了罗伯特的声音,“您快过来瞧瞧!”
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艾尔海森艰难地走着,谁料踉跄了一下,一头撞在玻璃窗上。
“诶诶,您慢点!”罗伯特手忙脚乱,“您看窗外。”
艾尔海森抬眼。
——是蔚蓝的星球。
“这就是咱们脚下的提瓦特。”罗伯特兢兢业业地解说道,“您看另一头。”
艾尔海森闻言望去。
那是颗灰白的,安静地浮在漆黑空中的“星星”。如同卧在深海中,蜷缩着沉睡的白皙少女。
好像遥不可及。又好像触手可及。
艾尔海森不可自拔地伸出手,细细抚摸玻璃上的轮廓。
……原来你的“世界”这么大。爱在其间太过渺小,微不足道。
end
后记:玩了个把戏,让大家初看时以为空刚走,艾尔海森还年轻;其实空离开40年了,艾尔海森已近古稀。
艾尔海森这个“三不沾”,真的让我费劲脑力,想着让他如何在不那么ooc的情况下去爱上一个人。成品便是这篇文,希望大家满意。
*标题和主线参考游戏《to the moon去月球》,讲述一位老人联系研究人员帮自己回忆过去
*海马的知识出自《鬼谷闲谈》
*“当我抚摸你的皮肤,所触及的皆是星辰”出自《极简宇宙史》西蒙·纽康
*“我们曾在高朋满座中,将隐晦爱意说至最尽兴。可我只看向他眼底,而千万人欢呼什么,我不关心。”出自《真相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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