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涩涩那还是人吗

审核我淦李凉

【散空】Scaramouche胆小鬼

前言:我最爱的鳏夫文学,旅行者死后,流浪者带着他们的女儿开始了旅行……



“我不在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在无趣地变老。”


        ——《与女人们的对话》汉斯·卡诺萨



正文


约莫两三岁的小姑娘,穿着南瓜裤,撅着屁股,趴在土堆上。


“你在做什么?”少年回来后问道。


“我想,给,蚂蚁,做个新家……”小姑娘摆弄着石子,努力地咬着字眼,“这,是客厅,这,是卧室……”


“……还缺什么?”少年继续问。


小姑娘皱起小脸,一双肉腿晃啊晃,“……水,想要,游泳池……”


少年离开了。不一会儿,端着一片叶子回来,里头盛着一点水。


小姑娘眼睛都亮了,小心翼翼接过,倒在小石子围成的“游泳池”里,水立马浸入土中。


她瞪大眼睛,小脸蛋贴在地上左看右看,不理解水怎么没了。


“……蚂蚁住在地下,泳池自然也在地下。”少年终于没了耐心,“我们该走了。庆典要开始了。”


一听到“庆典”,小姑娘瞬间对蚂蚁失了兴趣,噌地爬起来,张开双臂,两只脏兮兮的小手摇啊摇。


少年会意,走过去,柔柔抱起女孩,颠了颠,确定女孩坐稳了,迈步向前。











“赞美巴巴托斯!”


“赞美风神大人!”


人们举杯畅饮,高声欢呼。


此地是自由的蒙德城。此时是痛快的佳酿节。


少年抱着小姑娘,慢行于熙熙攘攘的人潮中;小姑娘趴在他肩头,吮着拇指,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蓦地,少年停下了脚步。只一会儿,转向一个门可罗雀的摊位。


“瞧一瞧,看一看咧!独家配方!……诶,这位稻妻的小哥,要不要来一杯?”戴着头巾的妇女两眼放光。


少年点点头。


“好嘞!”妇女转向背后的大酒桶,拧开水龙头,清亮的酒液淌入杯中。


少年接过递来的酒杯,呷了口,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是朝颜呢。”


“诶!客人您真厉害!就是放了牵牛花,你们稻妻又管它叫朝颜。”妇女举起大拇指,“几十年前,大名鼎鼎的旅行者途径蒙德,教了咱家老爷子这个配方……因此这酒就叫‘旅行者’。”


闻言,少年愣在原地。


肩头,小姑娘蛄蛹着转过头来,巴巴望着那杯清液。


妇女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小姑娘也想喝吗?不行哦,你还太小……”


少年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的。”把杯子举到小脸边上,“你尝尝?”


小姑娘迫不及待伸出舌头舔了一口……表情变化万千。


“‘旅行者’好喝吗?”他调侃道。


小姑娘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两只羊角辫把小脸都抽红了。


少年不说话,只是仰起头,把剩余酒液慢慢的,慢慢的,饮入腹中。


“很好喝。”他把空杯还给妇女。


“您女儿真可爱……”妇女盯着小姑娘,她无聊地把玩着少年的头发,“叫什么名字呀?”


“……她没有名字。”少年面无表情。












自前代神里家主“临时起意”组织试胆大会后,每年秋收祭举办试胆大会成了固定项目。


少年在摊上买了一只狐喜媚,蹲下给小姑娘戴上。


小姑娘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摘下,眨着大眼睛翻翻覆覆看,又戴上,摸啊摸,又摘下……看起来喜欢得紧。


“狐仙大人来啦!”不知是谁高喊一句,各大摊位上的小孩乌泱泱全跑去一个地方


——远处,一位女人戴着面具,身着华贵的十二单。


她毫不介怀地蹲下身,任由衣摆落在泥里,从袖口掏出糖果分发给孩子们。


孩子一个接一个,袖子里的糖果却怎么也发不完。


戴着狐喜媚的小姑娘扭头看向少年。少年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灼热的目光。


他叹口气,摘了女孩的面具,轻轻推了推,“……去吧。”


女孩噌地就冲了出去,期间木屐还掉了一只,赶忙跑回来吭哧吭哧穿上,扭身接着跑。


她身娇体弱,被挤到了最外围,几乎所有孩子领完了才轮到她。


女人看到她,伸进袖子里的手停住了。她引颈,面具下传来深嗅声,“这气味……你是旅行者的孩子?”


小姑娘歪着脑袋,还在思索女人的意思,却发现自己双脚离地了——少年从背后抱起了她。


“啊,是你啊。”女人认出了他,“你们竟然有孩子了……”


少年不说话。


“自第一次试胆大会蒙受旅行者照顾以来,我们三个年年都盼着他能回来过节……这次他没陪你来?”


“与你无关。”


女人愣住了。她别过脸,面具下嘟囔着“快想想人类怎么转移话题”。


她抬起脸,“……话说这孩子真漂亮呢,叫什么名字?”


“她没有名字。”










璃月港,海灯节。


孩子们嬉笑打闹着,在一排排大红灯笼下奔跑;领头的男孩发现有个金发小姑娘坐在台阶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灯笼高悬她头顶,映红了她瓷花的小旗袍。


男孩犹犹豫豫,凑上前,“你怎么一个人?你爸爸妈妈呢?”


小姑娘闻声抬头,眨着琥珀色的大眼睛,“爸爸,办事去了,妈妈……”


她顿住了,努力地回忆着。


记忆里,她被“妈妈”抱在怀里,她伸出比现在更小的拳头,晃晃悠悠,然后一把抓住了垂在眼前的金色长发。


“妈妈”伸出手,包住她的小拳头,轻轻捏了捏,拳头一松,这才放过那撮可怜的头发。


“妈妈”的脸被阳光糊住,令她看不清面容,只记得弯弯的嘴角。


……然后呢?她再也记不得了。


小姑娘低下头,盯着她的虎头鞋,“……我,不记得,‘她’,去哪儿了。”


“啊!”队里一个小男孩反应过来,“你妈妈是不是si……”最后几个字被同伴火急火燎封印在喉咙里。


“没事儿!今天可是海灯节,高兴起来!”领头的男孩牵起小姑娘,“我带你去吃苹果糖!”


“吃啥苹果糖,人牙都没长齐……”队里某人笑话道。


“啊对对对,吃棉花糖!”


…………


当小姑娘舔着糖杆子准备回去时,发现少年就站在不远处。


“爸爸!”小姑娘丢开杆子跑过去,少年熟练地一把抱起。


……好年轻!!后头的小伙伴面面相觑。


“谢谢你们替我照顾她。”少年一手托着小姑娘,一手递来纸袋,“本是买给她的,你们吃吧。”


“哎呀,多不好意思……”领头的男孩嘴上说着,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瓜分了纸袋里的点心,完全无视了小姑娘仇视的目光。


他低头咬了一口绿豆糕,嘴里鼓鼓囊囊,“……话说她叫什么名字啊?我们问她她说……”


“她没有名字。”少年打断了他。










春暖花开之际,少年带着小姑娘来到了须弥。


他俯下身,仔仔细细地帮小姑娘擦干净鞋面,“你在大巴扎等我,我同纳西妲阿……姐姐有要事商谈。”


小姑娘乖巧地点点头。


花神诞日将近,大巴扎弥漫着各色花香;广场中央,小麦色皮肤的镀金女郎随着琴声起舞。


小姑娘挤在最前排,津津有味地欣赏。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降临,大巴扎里点起了灯,人群慢慢散开,舞娘也与别的同伴收拾东西走了。


小姑娘左看右看,七零八落的人里,没有少年。


她委委屈屈地低下头,想拿小皮鞋踢石头,想了想又不踢了。


“好久不见。”突然,台上传来声响。


她闻声抬头,是伴奏的琴师。他竟然还没走。


“你不记得我了?也是,我这个样子你也认不出来,况且你当年太小了……”琴师自言自语,“……不对,自他病逝后,你就停止生长了。”


他放下琴,慢慢走近,笑意越来越深,“……对此,我很好奇。”










他开着风姿华歌,穿梭雨林间。体力耗尽后,他从空中坠落,伏在地上喘了两口,又是风姿华歌。


他和小姑娘间一直有某种奇妙的联系,无论她在哪里,他都能感知到。


……上周这种联系突然消失了。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可能性。


“这里这里!”密林深处传来某位卫兵的呼声。


他一头扎了进去。


只见卫兵捧着一双血淋淋的小皮鞋。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双鞋,是小姑娘在枫丹缠着他买的。


小姑娘爱惜极了,穿着连泥地都不愿意踩,要他抱过去。


……如今这双常年擦得亮晶晶的鞋子上满是褐色的血。


他顺着卫兵的指引,来到一个黑黢黢的溶洞,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溶洞底,荧绿色的光点漫天飞舞,营造出极为梦幻的场景。


他无心欣赏,随手捉了一位卫兵的领子,“她在哪?她在哪?!”


卫兵左顾右盼,欲言又止。


他加重了手中力道。


最后卫兵支支吾吾道,“她、她到处都是……”


他一愣,没有听懂。


卫兵挥开了一团荧绿光点,“……这种虫子……是食腐的……”


领子松开了。


他退后两步,低头看了看没过脚踝的水洼,无数荧绿光点浮起;看了看两旁的植被,被铺天盖地的荧绿光点染成统一颜色。


……理应空空如也的胸口传来碎裂的声音。


他噗通一声跪在水洼里。


“……啊……啊……”他慢慢蜷起身子,捂着自己的喉咙,“……朝……朝颜……朝颜!!!”


他终于呼唤了她的名字。


无人应答。



end


后记:起因是《母去子随》系列里某个小可爱说“还好没有散兵”,我心想,对啊,怎么能没有散兵呢?一瞬间才思泉涌,于是光速摸了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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