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涩涩那还是人吗

审核我淦李凉

【须弥空】Good night良夜

S:森空提空赛诺空,小吉祥草王夺权十年后,旅行者回到了这片沃土……

本文含婚内出轨,多人运动,生子等等,三观炸裂道德沦丧雷者慎入

赛诺提纳里形象参考其他太太画的成年体

全文1w+大长篇,请注意阅读时间


她那时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早已暗中标好价格。

                   

                 ——《断头皇后》茨威格



正文


1.


“提纳里导师好!”


“下午好提纳里导师!”


提纳里一一向同学们点头。


放学后,提纳里本是打算回家的,但由于收到了出差在外的柯莱的信,他临时决定绕道一下赛诺家。


赛诺虽已贵为大风纪官头领,还是习惯独来独往,一个人住在偏郊的小屋里。


“赛诺!在吗?”他敲响了门,“我是提纳里!”


屋子里一片寂静。


奇怪,今天不是他的休息日吗?提纳里心里正嘀咕,却听见屋内传来一声巨响,然后乒乒乓乓,像是有人猛的撞到柜子,柜子上物品大大小小掉落在地。


一阵兵荒马乱后,门被拉开,赛诺露出小半张脸,“……你怎么来了?”


“柯莱来信了,我想着……”提纳里声音渐悄。


——他看见了赛诺露出的小半截脖颈上鲜明的吻痕。


提纳里尴尬地垂下耳朵,眼神偏移,“……抱歉,打扰你了?”


“不……”赛诺正想解释,屋内传来轻灵的笑声,“赛诺,是提纳里来了吗?”


且见一只柔夷白手从门内伸出,揽过赛诺脖颈。


金发少年探出头来,一脸欣喜,“好久不见呐提纳里!”


提纳里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眼睛黏腻在少年薄薄白纱下斑驳的痕迹上。











赛诺切下一块肉汁烤蘑菇披萨,端着盘子递给提纳里,“你不用马上回家吗?”


提纳里耳朵一颤,欣喜地接过,“伊西斯带着荷鲁斯回老家了……啊,”转向旅行者,“伊西斯就是……”


“我知道,你的爱人。荷鲁斯是你们的幼子。嗯……我记得刚满两岁?”少年搂着赛诺,“赛诺都告诉我啦。”


“……啊,嗯。”提纳里低下头,切起了披萨。耳朵略微下垂。


他咬了一小口,耳朵又倏地立起,“……太好吃了!赛诺,你什么时候会这个了?”


赛诺剥着花生,“……提纳里,我们已经有三年不曾一起吃饭了。”


“人都是会变的。”他转向旅行者,“要花生碎吗?洒在披萨上。”


提纳里一愣,陷入回忆。好像是的。自从三年前结婚后,他再不同这些旧友聚餐了。


他放下刀叉,耳朵垂了下来,“抱歉,赛诺。”


赛诺摇摇头,并不在意,“你成家了,告别了以前的生活。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


饭后,旅行者在内屋哼着小曲儿洗盘子,赛诺坐在沙发上读柯莱的信。


提纳里一瞬不瞬盯着他。


刚才一直没有注意,如今赛诺打着赤膊半躺着才发现,何止脖颈,他上身密密麻麻全是吻痕。情迷又大胆。


赛诺将柯莱的信翻篇,提纳里终于忍不住问道,“赛诺你,与旅行者……怎么一声不吭成恋人了?”


赛诺一僵。


他合上了科莱的信,“……我们不是恋人。”声音很低。


轮到提纳里一僵。














2.


艾尔海森,教令院代理大贤者。


年年提辞呈,年年被驳回。


十年过去,人事也烦了,批准了他的辞呈。


然后紧接着给他发了就职通知书。


——他浓眉大眼的艾尔海森,成正式大贤者了!


按照艾尔海森故友,卡维导师的说法:“我那天听到他嘀咕,说要毒死人事部。真的,千真万确!我亲耳听到的!”


虽然万般不乐意,艾尔海森还是硬着头皮接下了任职通知。


这段出自某须弥小报的逸事吸引了无数待嫁少女。啊,也有部分已婚少妇。


艾尔海森,须弥知名黄金单身汉,有钱有房有颜值有地位,哪个女人不心动?呵,硬撑罢了。


可是,自他成名已过去十年,艾尔海森本人已奔不惑,情感履历却比他的脸还干净。那些待嫁少女都变成了媳妇,那些媳妇都熬成了婆。


某天,那家须弥小报卖疯了,因为头条便是


——《震惊!大贤者艾尔海森疑似隐婚!》


记者详细报道了他们安插在教令院的眼线带来的消息,什么脖子上莫名其妙的痕迹,什么去逛以前不屑一顾的服装店首饰店,什么深夜屋里传出低沉喘息。


第二天,这家小报就被大风纪官查封了。罪名是侵犯隐私和散播谣言。


“散播谣言?”赛诺展开报纸,挑眉。


“我和旅行者没有结婚。他们说我隐婚,那就是谣言。”艾尔海森摊掌。


赛诺把报纸折起,扔在桌上。


“我不想跟你玩文字游戏。我出面帮你也是为了旅行者。”赛诺双手环臂。


“嗯,为你间接维护我和平的生活表示感谢。”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举杯。虽然里头是咖啡。


赛诺不屑一嗤。











少年穿着繁复纱衣,对着镜子,取下珍珠耳坠,“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艾尔海森放下书本,“……为什么这么问?”


“你当我完全不出门呢?”少年笑着转过身来,“现在整个须弥城都在传,大贤者秘密结婚了。赛诺把消息一封,民众更确信了。”


艾尔海森沉思良久,合上书,“你说得也是。那我们公开吧。”


少年眨眨眼,“……你认真的?”


他款步走到艾尔海森面前,一屁股坐男人腿上,翘起二郎腿,脚踝上的铃铛叮铃作响,“……让整个须弥都知道,他们的大贤者有个地下情人?”


艾尔海森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少年锁骨上的玛瑙,出神地伸手去抚摸,“……这款项链果然很配这身衣服。”


少年打掉他的咸猪手,揶揄道,“前脚封锁,后脚公开。赛诺铁定大发雷霆。”


“是,所以你得帮我。”艾尔海森把书放在桌上,腾手去圈那纤细腰肢,“我们一起去登门道歉。”


“所以故意给我买这身新衣,好使美人计?”少年抬手,抚摸着男人的侧脸,“……还是,你想同他一起……嗯?”


少年的指尖顺着男人坚毅的下颚线,抚过他耳尖。


艾尔海森埋在他的颈窝里不言不语。


忽的,他把少年整个抱起,在少年的惊呼和叮叮当当的铃声中迈进卧房。















3.


“亲爱的?”


“亲爱的?”


“提纳里!”


“啊?”提纳里耳尖一颤,猛的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对面的女人笑了笑,拎起茶壶,“来点薄荷茶?”


“在想我们的荷鲁斯。”提纳里把空杯递过去,“你把他留在老家,没问题吧?”


夫人伊西斯倒完茶,放下茶壶,“信不过我,总得信我爸妈吧?就放半个月,回头我接回来。”卷了卷发尾,有些羞涩,“……我们好久没过二人世界了。”


“啊?……嗯。”提纳里红着脸,垂下耳朵。


伊西斯捏着小勺,舀了一勺蜂蜜,均匀地淋在枣椰蜜糖上。


她咬了一小口,“话说我才离开小半月,须弥城就翻了天呢……那个‘三不沾’艾尔海森前辈竟然有地下情人!哦不对,已经公开了,不能算地下了……”


她舔了舔指尖蜂蜜,“我那个人事的学妹心都碎了一地。她就是为了艾尔海森前辈,毕业后才拒绝外派执意留在教令院的。”


……人事的话,全须弥的女人死光了艾尔海森都不会多看她一眼的。


提纳里内心吐槽,回过神发现一块蜜糖在他面前晃悠,涂满了他最喜欢的墩墩桃果酱。


“吃吗?”伊西斯摇了摇枣椰蜜糖,笑得温柔。


提纳里内心一震。


“……谢谢。”他接过枣椰蜜糖,“……那,伊西斯你是怎么看的呢?”视线偏移,“艾尔海森和他的地下情人这件事……”


伊西斯眨眨眼,“我能怎么看?这人家私事。”她又低头咬了口蜜糖,“况且前辈没婚没娶的,有个情人怎么了。”


“但他和赛诺……”


“啊啊,”伊西斯反应过来,“对对对,还有赛诺风纪官。没想到他竟然和前辈喜欢同一个人。”


“俩人平常刀光剑影的,口味倒挺一致。”她小声嘀咕。


“可他们三人……”


伊西斯突然牵起提纳里的手。提纳里吓得耳朵竖起。


“提纳里,”她的声音轻柔动听,“其实我还挺羡慕那个旅行者的……两位前辈不惜被革职也要公开,不想藏着掖着……”


她挠了挠提纳里的手心,“……而两位前辈,他们很勇敢。他们不是蠢人,之所以这么做,是仔细权衡之后,在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中做出了选择。”


她摇头叹气,“……他们远比一般人明智。很多人活了一辈子都弄不清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提纳里的心沉到了谷底。


……今天课间,他也有听到学生们在聊这个须弥最劲爆的新闻。


“那个旅行者究竟有多骚啊,两个权贵为他折腰。”一位男学生舔舔嘴,“这么缺男人,你们说我是不是也有机会……嗯?”做出一个下流的动作,惹得一群人发笑。


提纳里夹着课件,面色严厉地斥责了那位男学生。


“提纳里导师,您那么维护那位旅行者,该不会……”男学生上下打量他一番,嗤笑道,“……您也是他入幕之宾?”














4.


艾尔海森一掌拍在桌上,面目扭曲了一瞬后,努力维持住了表情,“……所以为什么赛诺被革职了而我没有?”


女人推了推眼镜,“赛诺先生身为大风纪官总领,带头违反风纪,自然会被革职。”


“我呢?大贤者违反风纪呢?”艾尔海森声音不自觉拔高。


女人沉默片刻,回答道,“也有很多人抗议,希望将您革职。但我们人事部分析,这是您的手段,故意糟蹋风评然后当甩手掌柜。”


一扶眼镜,镜片反光,“所以我们一致决定,对您只进行薪资处罚,职位不变。”


艾尔海森再也压不住了,露出一副想杀人的表情。


“相信有个情人并不影响您盖章批文件。”女人摊手送客,“请回去上班吧。”











“赛诺!赛诺!”金发少年快活地搂住白发男子,“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我想带你去枫丹,那里有数不尽的温泉……”少年伏在他耳畔,舔舐他的耳郭,“……在那里,我们俩可以赤身l体,待很久很久……”


“不,我还是想留在须弥。虽然不再是大风纪官,但总有我能做的事……行了行了别舔了!”赛诺一脸燥热地推开少年,“提纳里还在呢!”


对面的提纳里缩了缩脑袋,用手势表明“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提纳里又不是外人,”少年舔舔唇,“而且赛诺你明明已经……”


他的指尖划过男人小腹,一路向下,被捉住了。


“……别太过分。”赛诺的眸中露出危险的光。声音略带嘶哑。


少年一愣,更开心了,搂着赛诺蹭来蹭去。


赛诺青筋暴起,一把抱起少年,转向对面,“……提纳里,谢谢你来为我送行……”


少年挂在他身上,催促地拍了拍他的肩。


“别闹!”赛诺扭头一吼,指尖在少年腿上掐出红痕,又一脸愧疚转向提纳里,“……抱歉,今天能麻烦你先回去吗?我之后会登门拜访,与伊西斯荷鲁斯他们一起吃顿饭。”













5.


“提纳里,”对面的妇人一脸慈爱,“你打算什么时候同伊西斯结婚?”


“嗯?”正在埋头吃雨林沙拉的提纳里动了动耳朵,抬起头,“妈,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们都交往一年了吧……还不打算结婚?”妇人有点焦急。


“您也说了,这不才一年呢……”


“你个臭男人死不着急,人家小姑娘凭什么等你?”妇人点了点桌面,“再不结婚她得跑啦!”


坐在不远处的中年男翻了页报刊,也参与了进来,“……提纳里,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年纪大了生的孩子不健康。”


他顿了一下,目光一怵,“……难不成你心有所属?”


提纳里!”


“怎么了?你不会又吃了些奇奇怪怪的蘑菇吧?”墨发少年嘴上怪罪,实际心里着急得不得了,低头翻自己的腰包。


只见金发少年合隆着手,神神秘秘靠近。


他的眼眸明亮,在月下闪闪发光。


像是献宝一般,他把合隆的手捧在提纳里眼前。


“快看。”


随着少年的手慢慢松开,一簇萤火虫乘风飞起,飞到朦胧的月色中,越飞越远。


……提纳里垂下了耳朵,“……嗯,我会尽快提上议程的。”


“这就对了。”妇女掩嘴笑了笑,“都打算结婚了,那个巡林官也辞了吧?天天跑来跑去也不着家……孩子他爸?”转向男人。


“啊?……哦,好,”男人放下看了一半的报刊,抬起头,“我帮你在教令院某了份教书的差事。”


妇女喜笑颜开,“诶,老师好啊,天天坐办公室,不用风吹雨打,工作稳定工资也不错……”


……提纳里渐渐听不清了。


………………


提纳里醒了。


他瞥了一眼在手边熟睡的伊西斯,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他来到厨房,取出橱柜里的酒,倒在杯中。


细细喝完后,又倒了一杯。


又倒了一杯。


又倒了一杯。


当他晃了晃,发现酒瓶见底时,窗外已经泛起鱼肚白。











赛诺拜访时,提纳里一家都很开心。


“赛诺前辈,我们有三年多不曾见面了吧?”伊西斯叹道。


赛诺点头,“是的,婚礼之后再没见面了。但你没什么变化。”


“哎呀讨厌,夸我还很年轻吗哈哈哈赛诺前辈嘴巴什么时候这么甜了!”伊西斯羞涩地摆摆手,扯了扯身后的男孩,“荷鲁斯,快跟叔叔打招呼。”


躲在女人背后的小男孩只探出半个脑袋,并不做声。


赛诺主动跪下,“你好,小家伙。”递过去一个盒子,“这是送你的礼物。”


男孩闻到了盒中甜腻的气息,眼睛一亮,一把抢过盒子跑进屋里。


“诶,这死孩子……”伊西斯打了声招呼,扭头去追,“不准全部吃了!”


提纳里望着夫人离去的背影,转向赛诺,“是旅行者带来的吧?”


赛诺脱下披肩,“是。叫什么布朗尼。太甜了,我吃不惯。”


提纳里笑了笑,“怎么不让他跟你一起来呢?”


赛诺挂衣服的动作一滞,犹豫了片刻,“……提纳里,他怀孕了。”










艾尔海森决绝地把一位老妇人推出门。


“哎你这小鬼,我可是你表姑!你爸爸的表姐!”老妇人怒目圆睁,“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家父死了三十年,这三十年我从未听过他有什么表姐。”艾尔海森横眉冷对,“你还赖着不走我喊人了。”


“你这狗崽子!”老妇人拿拐杖指着他,“我好心好意来跟你介绍姑娘的!”


“好心好意还是趋炎附势?”艾尔海森抬眉,“我活了三十多年门可罗雀,一当上大贤者,你们这些牛鬼蛇神全跑出来了。”


他摆摆手,彻底失了耐心,“你已经浪费我太多时间。每个教令院高层家里都安了警报,按了就能通知佣兵团。快滚。”


相看两厌,他扭身合上门。


门关得住视线,关不住声音,那老妇人捶门大喊,“我呸!你这种死德行,哪个姑娘家受得了?到老了看着别人子孙满堂,自己孤零零一个!你活该!!”


艾尔海森一手捂脸,一手猛的捶下警铃。


刺耳的铃声刹那间在空中回荡,久久不绝,吓得老妇人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连拐杖都不拄了。


在刺耳的背景音下,艾尔海森陷入了回忆。


他很早就父母双亡,记忆里唯一的长辈只有外婆。


没过几年外婆也过世了,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但没关系。他还有外婆留下的财产,他还有父母留下的书籍。


“家”对他来说本就可有可无。


他想,既然自己能独立活过头三十年,为什么会活不过后三十年呢?


………………


艾尔海森醒了。


是熟悉的天花板,是不熟悉的枕边温。


他刚醒,懵懵懂懂地顺着热源望去,金发少年窝在他怀里睡得正香。


少年穿着轻薄的丝绸,微微隆起的腹部围了一圈“腰带” ,带子里装着安神的香草,带子上纹了吉祥的图案。


艾尔海森嗅着药草香,眨眨眼,终于完全清醒。


他将脸埋入少年发旋,沉默地搂得更紧。


窗外,月色正浓。














6.


旅行者诞下了一名女婴。


他给女儿起名哈托尔Hathor,意为“爱与美的女神”。


女儿降生的前几天,艾尔海森把医生的临产通知书拍在人事面前。


“大贤者大人。”女人推了推眼镜,“您和旅行者并没有结婚,所以你们不是法定夫妻。恕我不能批陪产假。”


“我不想浪费时间跟你们打官腔。”艾尔海森在临产通知书上又拍了一张离职申请,“这些年欠我的假,加上年假,加上陪产假,三个月,一天都不能少。少了一天我现在就出门左转,不管这份离职申请你们签不签。”


女人哽了一下,努力找回主场,“大贤者大人,您的养……”


“也不要拿养老金威胁我。”艾尔海森打断她,“我有得是办法挣到比现在多得多的钱。我晚年不会缺钱。我只是不想太辛苦。”


他双手撑桌,目光炯炯,“记住,是你们需要我。我并不需要你们。”


女人面色逐渐发青,“……请、请容我给其他领导打个报告……”


“这是你个人的事。”艾尔海森摊手,“从现在这一秒起,我休假了。”











提纳里一进门就看见艾尔海森娴熟地单手摇奶瓶,然后怼进女儿哈托尔嘴里。而旅行者病殃殃地趴在不远的沙发上。


提纳里把手里大包小包的礼盒搁在桌上,急匆匆跑过去,一脸担忧,“旅行者……生产时落了什么吗?”


少年脸色一涨,把头埋进抱枕里。


“一出院就炫了三杯帕蒂莎兰布丁,上吐下泻了两三天,肠子都要拉出唔……”艾尔海森脸接少年丢过来的抱枕。


“喂你的奶去!”少年吼得中气不足。看来确实有点虚。


艾尔海森撇开抱枕,面无表情地给女儿拍奶嗝,愣了一下,“我衣服湿了……我给她换个尿布。”


提纳里望着艾尔海森拍打着婴儿走进屋内,转向少年,努力咽下了责怪的话,“……怎么刚生产完还乱吃东西……还好我随身带了一点健胃的药草……”习惯性地摸向腰间,却摸了空。


他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巡林官了。


当他沮丧抬头时,恰好与少年目光相对。


少年目光柔和温暖,如同初升的太阳,“……提纳里,你为什么不当巡林官了。”


“……因为我要结婚了。”提纳里笑了笑,“巡林官……不太顾家。”


“我不是很懂。”少年眨眨眼,“结婚……重要到需要你放弃最喜欢的东西吗?”


提纳里耳朵一颤。他答不上来。


“提纳里,”少年接着问,“你现在的生活,开心吗?”


“……当然,”他说谎了,面不改色,“旅行者,我们普通人结婚就是为了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


少年没有说话。


他突然伸出手,提纳里一震,但没有躲。


少年温暖的手贴上了他的脸颊。


他的指尖细细抚过提纳里眼角,“……那你为什么,看起来快要哭了?”














7.


柯莱回来了。


她随队的沙漠科考颇为成功,投资人在普尔法饭店大摆宴席。


“柯莱啊,”投资人端着酒杯叹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没有结婚的打算?”


柯莱得体地笑了笑,“暂时还没有意中人。”


“诶,你们姑娘家的,得抓紧,以后嫁不出去了。”投资人努努嘴,“需要我介绍对象吗?”


坐在对面的提纳里阔耳直竖,明显已经生气了,却被柯莱眼神安抚。


“先生,”柯莱端起酒杯,“现在科考正是紧张时期吧?我如果脱队去结婚生子,对您的损失很大吧?”


投资人眨眨眼,“啊,说的也是……”


柯莱笑得更深,“我想尽快帮您搞好这个项目。私事自然不急。”


投资人眉开眼笑,大力拍打她,“哎呀!柯莱真是个上进的好姑娘啊!……”


……酒足饭饱过后,投资人早被灌醉了,捉着她开始倒苦水,“……诶,你晚点结婚也好,我们家那个婆娘真是……哎。”


柯莱安静地听着。


“……我……当年还是个穷困潦倒的牧羊人,有个蒙德的女孩来到我村里。”投资人兀自陷入回忆,“……她梳着高高的马尾辫,脸上有点小雀斑……都怪她,我现在还觉得大美女就该有雀斑,没雀斑的都不够漂亮……我顺着媒人见我婆娘,第一眼还在想,要有雀斑就好了……”


投资人打了个酒嗝,“……她、她说自己是冒险家协会的,问我愿不愿意加入,陪她去冒险……”


他沮丧地垂下头,“……我拒绝了。她继续她的征途,我继续放我的羊。”


“……后来我想,她肯定找到了一个好男人,会陪她爬雪山过草地,朝碧海暮苍梧,比我这个懦夫强一万倍……”投资人捂着脸,泣不成声。


柯莱倒了杯水,端给他,“先生,您醉了。”











“像这种男人,哪怕当年答应了陪女孩去旅行,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像现在一样从商,赚大钱,睡漂亮女人。”赛诺摊手,“他意志不够坚定,做出什么选择都会后悔。”


“赛诺,”提纳里笑了笑,“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如此擅长‘安慰’人呐。”


赛诺一愣,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尴尬地摸了摸鼻头。


“诶诶,不聊那个油腻老男人了。”柯莱晦气地挥挥手,转头给赛诺斟酒,“倒是赛诺前辈,旅行者给艾尔海森前辈生孩子了!你不着急吗?”


“怎么会?”赛诺摆摆手,“我又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男人……”


…………


“我恨死了,为什么是艾尔海森啊!”赛诺满面潮红,拍着桌子大声嚷嚷,“明明我们一起……凭什么是他的孩子!”


提纳里责怪地瞥了一眼柯莱,柯莱尴尬地缩起脑袋,“……抱歉,我好像把度数搞错了……”声音越来越低。


衬得醉酒后的赛诺愈发吵闹,“艾尔海森那个王八蛋,还明目张胆跟我炫耀!气得我冒鬼火!”


他一头栽在桌上,嘟嘟囔囔,“……我、我也想大度点,体贴点……我做不到,嫉妒的脓液充斥着我的内心……”


“……看到哈托尔的第一眼……我就想……‘她是我的孩子就好了’……”


提纳里耳尖一颤。


“水来了水来了!”柯莱急急忙忙端杯跑来,扶起瘫在桌上的赛诺,想将功补过,“赛诺前辈快喝水!”


提纳里望着柯莱艰难地给赛诺喂水,喂一杯吐半杯,眼眸渐渐下沉。


提纳里抱着哈托尔,婴儿的体温更高,烫着他的手心。


小女孩望着他,小嘴咧着,吧嗒吧嗒吐着口水泡。


他满脑子却在想,她是我的孩子就好了。


……她是我的孩子就好了。

















8.


迪希雅向赛诺发出邀请函,邀请他一起参与沙漠希望工程。还有几个沙漠商队邀请赛诺做顾问,赛诺一一回信答应了。


……结果旅行者又怀孕了。


赛诺趴在桌上奋笔疾书,连夜写了七八封信函,推掉了所有邀请。


“赛诺,”少年趴在他肩头,眼睛明亮,“我们去枫丹好不好呀?”


赛诺揽过少年,小心翼翼避开他的腹部,笑道,“好。我们去枫丹。”


一年后,他们从枫丹回来了,抱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名叫玛特Maat,意为“真理与正义女神”。












少年长长的金发飘散在水中。


玉盘般的圆月挂在他身后,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围绕他飞舞。


忽的,不远处传来入水声。


少年随声望去,只见提纳里慢慢破水走来,任由湖水浸湿他的衣服。


“提纳里?”少年惊愕地眨眨眼,“你怎么……”


提纳里来到了他跟前。月色照进他翡翠色的眼眸。


“好久不见,旅行者。”他只是微笑。


少年仰头,默默注视着已经比他高一个头的男人。


……明明只是一年没见,男人却苍老了许多。


“提纳里……”少年伸出手,如愿贴在了他脸侧,“发生什么事了吗?”


男人伸出手,覆在少年手背,“一切如常,旅行者。日出日落,月圆月缺。”


少年坚定地摇摇头,“你的脸和手冰冷极了……”


他一脸茫然,“……你仿佛要冻死在从不落雪的须弥了。”










赛诺开门,反反复复确认后,才确定来者是提纳里。


——他眼下浮肿,好似长期没有安稳睡过;耳朵像帕金森一样颤抖,毛发还打了结。


……然而他的眼眸却明亮而狂热,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浮木。


“赛诺……”他上前一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他目光炯炯,“旅行者怀了我的孩子……”


赛诺怔住。


“我、我非常需要这个孩子!”提纳里焦急地拔高了声音,“但是……我想……暂时放在你的名下……”


“我会想办法的!我需要时间!给我点时间、时间……”他魔怔般地不断重复。


然而赛诺已经没有耐心听下去了,“我拒绝。”


“赛诺!!”


“……提纳里,荷鲁斯快五岁了。”赛诺声音很轻,“你想逃到什么时候?”


一直喋喋不休的提纳里止住了。


“你太贪心了,又太懦弱了,提纳里。”赛诺叹道,“你很想要一样东西,又不满意它的价码。”


“赛诺……”


“去付出代价吧,提纳里。”











“啪”的一声巨响,提纳里左脸肿了。


伊西斯悠哉地转了一下腕子,又给了他右脸一巴掌。


随后她双手叉腰,似乎消了点气,“提纳里,虽然我唾弃你的行为,但我佩服你的勇气。”


她扬了扬通红的手心,“……如果是我亲自发现,就不是两巴掌能解决的了。”


“抱歉……”提纳里垂着耳朵。


“不不不我不想听你道歉,你的道歉让我恶心!”伊西斯憎恶地瞪向提纳里,“我是成年人倒还好,但这对荷鲁斯影响太坏!”


提纳里没有说话。


二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忽的,提纳里耳朵动了动,“……每天醒来,我都要问一遍自己,我究竟在干什么。”


“……我放弃我热爱的工作,藏匿了自己甜蜜而苦涩的心,就是为了过上现在这种生活吗?”


“诚然,我还是爱着你和荷鲁斯的。但我对你们的爱没法支撑我,说服我自己,‘我的选择是对的’……”


随着提纳里的娓娓道来,伊西斯的脸色逐渐从愤怒转为沉重。


“……提纳里,我很高兴你愿意为我袒露你的懦弱。”伊西斯面色深沉,“那么,请允许我也如此。”


“……严格来说,我并不爱你。嫁给你只是因为‘年纪到了’‘错过这个找不到更好的了’这种回忆起来令我作呕的屁话。”


“……婚礼当天我就预想了很多很多我们的结局。今天的不过是其中之一。但我像一只鸵鸟,把自己的脑袋深深埋在沙子里,不去看,好像一切就不会发生。”


伊西斯沮丧低头,“……这是属于我的懦弱,我向你道歉。”













9.


旅行者最后诞下一名男婴,取名阿努比斯Anubis。


“他有兽耳耶……”赛诺忍不住,伸手去逗弄,结果男孩眼睛一睁,醒了,开始嚎啕大哭。


“我、我只是摸了下耳朵!”赛诺急了,抱着婴儿开始跳脚。


金发少年笑着接过这个烫手山芋,晃了晃,哼了首歌,施了魔法般,孩子不哭了,瞪着大眼睛吮吸起了拇指。


“啧啧,自己的孩子逗不够,还要逗别人的。”艾尔海森不赞同地摇摇头。


赛诺转过头,声音拔高,“大贤者大人这么闲的吗?”


“我请了事假。”艾尔海森摊手。


不同于俩父亲的针锋相对,俩女儿相处得非常融洽。


妹妹玛特还不太会说话,坐在地上,握着什么东西,肉肉地小手杵在姐姐哈托尔肚子上。


哈托尔掰开妹妹的手,里头滚出来一颗糖果。


她低头给妹妹剥糖,却被自己的亲爹拎了起来。


艾尔海森皱着眉头,“别老给你妹妹吃糖。”


哈托尔缩了缩脑袋,结果地上的玛特看着姐姐在空中晃悠,开始哇哇大哭。


“我没欺负你姐……好好好还给你。”艾尔海森无奈地把哈托尔放在地上,玛特手脚并用爬过去,抱着姐姐开始哽咽。


少年远远的看着,噗嗤一声笑出声。


他转向不断给怀中婴儿做鬼脸的柯莱,“提纳里这个亲爹反而没来么?”


“哦哦,”柯莱迅速整理好表情,“师父他太忙了。左手写离婚材料,右手写离职材料,忙到起飞。”


少年眼睛一亮,“他要回去当巡林官了?太好了。”


“是啊,我一直觉得师父一点都不适合窗明几净的教室。雨林才是他的归宿……”柯莱咂咂嘴,“可是我没什么资格说,就一直闷着。”


“人们说结婚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柯莱伸指逗弄,被婴儿的小手握住,“离婚也是。”




end


艾尔海森——哈托尔

赛诺——玛特

提纳里——阿努比斯

对埃及神话略有涉猎的小可爱更加容易理解文中的彩蛋


赛诺做的披萨,伊西斯喂给提纳里的甜点,把旅行者炫进肠胃科的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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