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涩涩那还是人吗

审核我淦李凉

【all空】情人·钟离魈篇

前言:钟空大前提下的小妈文学,包含魈空和弥怒空(弥怒这么好的男人空空不睡多浪费啊)

本文是空睡遍提瓦特 的分篇,建议阅读全文获得最佳阅读体验

后传空跨越平行世界继续睡男人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临江仙》杨慎




正文


1.


起因是魈在弥怒脖颈上看到了吻痕。


他起先是一愣,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更加确定了那是吻痕。


弥怒的衣领很高,按理说即便有吻痕,也应当是看不见的——因此魈有理由怀疑“那人”是故意的。


……所以,“那人”究竟是谁呢?


心猿大将的圈子很窄,太容易锁定目标了。


……可一想到那唯一的“可能性”,魈突然像吞了只蛤蟆般作呕,眼前的羹汤一口也吃不进了。


“怎么了魈?”弥怒注意到了他,“可是我的羹汤放咸了?”他舀了一口,“没有啊?”


魈从头冷到脚。


……他究竟该不该告诉弥怒?


魈觉得,自己理应是愤怒的,他应该起身,大声斥责弥怒的不知廉耻;可是内心深处,又有一个声音似在嘲讽:“你在嫉妒。是你太懦弱了,魈。”


魈深深地垂下了头。


一种肮脏的心理打败了他。他决定不告诉弥怒。












一双裸足浸在池水里。


三只鲤鱼摆着鱼尾慢慢游来,那人伸足去逗弄,鱼儿们也不害怕,纷纷用光滑的鱼鳞蹭过他的足背。


那人小腿一缩,雪足抬出水面,水珠源源滚落,滴在池面上激起层层涟漪;一只鱼儿摆着鱼尾游走了;另一只没游走,扭头啃食水草;最后那只鱼儿游来游去,左右摆尾,似乎无法接受雪足的消失。


那人看着有点滑稽的鲤鱼,轻笑出声。枝上,黄鹂啼鸣。


魈远远地望着。


前些时日,那人唐突提出,想养池鲤鱼。帝君点点头,化岩石之力,以石珀砌了这方池塘;还特意遁入群山万壑的清涧中,寻来饮雪水食百草的鲤鱼,养于池中供他欣赏。


帝君待他如此深情,他怎能、怎能……魈的内心愤懑不平。


远远的,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是弥怒。


只见他微微倾身,同那人说了些什么,引得那人低头浅笑。


远远望去,好像只是普通朋友间说笑。


……如果是以往,魈当真会如此认为。


嬉笑之后,那人起身,湿哒哒的裸足在蜿蜒的岸边吻上水痕,走到弥怒跟前,忽的踮脚,啄了一下弥怒嘴角。


心猿大将突然僵成一方琥珀。


他猛然抬头,四处张望。


魈及时缩回幕后。


……当魈静待片刻,再度探出时,发现弥怒正和那人在树下忘我拥吻。





例行的“家宴”上,魈食不知味。


不远处,少年坐在帝君手边,二人有说有笑。


忽的,少年的视线扫了魈一眼,微微起身,伏在帝君耳边嘀咕了什么。


帝君放下碗筷,蹙眉,“……确定我来说吗?这种事……当是你说更妥当吧?”


少年卷了卷发尾,“就得你说才行。省的他又闭门造车自我拉扯。”


魈远远地听着,但一头雾水。


只见帝君咳了一声,转向他,“魈,恭喜你,你要当父亲了。”


……应达夹了一半的扣肉掉回盘里。


“咳咳咳咳!”浮舍倏地剧烈咳嗽,伐难起身拍打他后背,拍着拍着浮舍终于咳出了块鸡骨头。


而魈,一瞬间面色惨白。


“帝君……我、我……”他浑身臊热,恨不得钻进桌底。


“魈。”帝君只是抱以微笑,“恭喜。”


魈急得快哭出来了。


少年跨在帝君身上,搂着帝君脖颈,“真是奇怪,夜叉如此类人的吗?倒比凡人还在乎这些。”


帝君笑着揽过少年腰肢,“或许是长久接触凡人,沾了凡心吧。”


他抬起头,望向少年,“……可能,我也如此。按理说,魔神并没有繁衍欲……”抿抿嘴,“……但我竟因为你先怀了魈的子嗣,徒生出一丝难过。”


少年嬉皮笑脸,一把捉住男人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别急,生完他的生你的。”


二人你侬我侬,魈一脸臊红,还要应付浮舍等人的贺喜。


……唯有弥怒一人安静地望着眼前的羹汤,不知在想什么。










虽然少年一再强调不需要,体贴的帝君还是寻来了一位医师。


男人向少年鞠躬,笑意盈盈,“殿下,小生名叫白芍。”












2.


魈的子嗣,湘儿诞生时,魈并不是很欣喜。抱着儿子时都摆着一张臭脸。


直到旅行者不久后又怀上帝君子嗣,魈的态度才略微好转。嗯,至少愿意摇一摇儿子了。


“殿下,您今天的药。”白芍捧着药碗。


少年望着黑糊糊还咕噜咕噜冒着泡的药液,一脸为难,“……就不能不喝吗?”


“殿下,”白芍一推眼镜,“帝君亲口嘱托,要小生看着您喝完。”


“……嘴上说着没有繁衍欲不在意,这不在意得要死吗……”少年嘀咕完,接过药碗,大义凛然仰头饮尽。


白芍盯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少年刚放下碗,魈闯了进来。


他见到白芍,立刻一脸敌意,“……你怎的还在?”


白芍低眉鞠躬,“托帝君的福,道旅行者连续生育,需多多调理。”


“那这胎生完你就走吗?一堆仙人也不需要你看病。”魈语气不善。


话音刚落他便愣住了,慢慢转身,果不其然看见金发少年一脸震惊地望着他。


魈面色一涨,风轮两立跑了。


“白大夫,”少年盯着魈扬起的烟尘,“你哪里惹了大圣吗?我头一次见他对凡人抱有这么大敌意……”


白芍的手紧张地背在身后,面上却保持微笑,“啊,小生不太清楚呢……”












没过多久,帝君的子嗣碧琼诞生了。


嘴上说着“魔神没有繁衍欲”“我们不在乎子嗣”的帝君,片刻离不得女儿碧琼。


有时夜叉们回来了,帝君在大厅等他们汇报完,火急火燎地跑回女儿的小床前。


少年白眼一翻,“魈那幅心口不一的德行,肯定有你一份功劳。”


男人只是捧着包成球的女娃娃,举起来亲一口,又放下,放下没几秒,又举起来亲一口。好像根本没听见。


少年白眼直接翻上了天。












白芍半跪在地上,举着小扇子朝药炉扇火。俊朗的一张脸灰仆仆的。


他锤了锤腰,站起身,发现弥怒就站在一旁盯着他。


心里一怵,面上不显,“……心猿大将有何事?”


弥怒眯眼微笑,“白大夫,已经有些年岁了吧?不思婚娶?”


白芍一愣,“……小生这些年专心侍奉旅行者,不曾想过此事。”


弥怒莞尔,“知道白大夫劳苦功高,于是我同帝君商议了此事。”他低头,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份卷轴,“此乃璃月港待嫁女子的名单。帝君愿意亲自做媒,为白大夫寻得一位良人。”


白芍凝目,面容惨白,好似那份卷轴是条毒蛇,“……小生,还不曾帮心猿大将……”


“不必麻烦了。”弥怒打断,“凡人少岁,应当及时。莫耽误成亲的大好时辰。”


白芍低头垂目。


“……谢帝君。谢心猿大将。”接过了“毒蛇”。












3.


弥怒跪在地上,弓着身子,紧紧抱着一摞襁褓。


包里的婴儿浑身发青,显然死去多时。


魈静静站在门外,不敢做声。


……孩子是三天前的深夜出生的。


呱呱坠地的那一刻,旅行者即刻蹙眉,说,这孩子活不长久。


弥怒不信邪,三天三夜守着,不曾阖眼。


但孩子还是断了气。他甚至没来得及给孩子起名。


“到底是怎么回事?”帝君皱眉。


“……不太可能是我的问题,湘和碧琼都好好的。我跟莱艮芬德的孩子也是安享晚年。”旅行者抵着太阳穴,“……怕是弥怒自身有点小毛病。”












曾经帮旅行者安胎的白芍被速速请了回来。


魈很讨厌他,但为了弥怒,还是拉下脸皮亲自去迎。


“怎么样?”旅行者问。


白芍收回了弥怒腕上的手,“……小生无能,查不出任何毛病。”


旅行者沉吟不语。


忽的,他探身,啄了一下弥怒的侧脸,在他耳畔吐息,“咱俩再生一个吧。”


弥怒木讷地眨眨眼。多日来浑浊的眼睛终于恢复清明。


他慢慢转过头,湿漉漉地望向旅行者;但旅行者没看他,只是盯着白芍,“这次麻烦白大夫全程看着了。”











第二胎命更短,天没亮就咽了气。


旅行者不理会趴在床边嚎啕大哭的弥怒,冷静地转向白芍,“查出来了吗?”


“……只是小生推论。”白芍抿抿嘴,“心猿大将确实有点问题,那胎儿在您腹中怕便是半死不活,只是您的力量一直帮它吊着口气……”


“……一旦脱离母体,没了神力支撑,胎儿自然不久人世。”












连丧两子,弥怒的状态可谓差到了极点。帝君便暂免了他的职务,给他放了长假。


一天深夜,弥怒猛的睁眼,随后起身。


他穿着睡觉时的白衫,木讷地穿行廊间,撞上了巡夜回来的火鼠大将应达。


“诶,弥怒,你穿成这样准备去哪儿呢?”应达打趣道,“……弥怒?弥怒?”


弥怒好似根本没有看见她,直接掠过,兀自走远。


应达望着弥怒肃杀的背影,不由打了个寒颤。













魈巡夜回来,发现浮舍光着身子坐在门口。


“怎不进去休息?”魈蹙眉。


“呃……那个……”浮舍挠挠头,欲言又止,“弥怒他……”


“弥怒怎么了?!”魈一急眼,扭身就要进门,被浮舍连忙拉住。


“不是……别进去!魈!”浮舍急得有些语无伦次。


“弥怒状态那么差,你怎么还……”魈不管不顾,径直推开了门


——弥怒高亢的尖叫声瞬间贯穿了他的耳朵。


尖叫声过后,是黏腻的喘息,回荡在整座楼里。


魈一愣,潮红慢慢充斥整张脸。


浮舍心虚地把眼神瞥在地上,一幅“早跟你说了”的姿态。


可魈尴尬过后,是无限的惊恐。


……“多亏”了旅行者,魈是见过弥怒欢爱时的姿态的。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心猿大将,在床上温柔又拘谨,羞于启齿又眉目多情。鱼水之欢后,便静静趴着,指绕旅行者的金发,同自己的长发缠在一起。那仪容姿态,仿佛一位新婚燕尔的大家闺秀。


……如今这个放浪的、大胆的、鱼死网破般的弥怒,让魈倍感陌生……和不安。












弥怒的第三胎诞生了。弥怒给她起名“荷华”。


魈怒火中烧,顾及到不远处喜气洋溢的弥怒,压低声音吼道:“你怎的允许再生?!”


旅行者刮了刮碗盖,砸砸嘴,“……魈,你且看弥怒。”


魈依言回头。


弥怒抱着酣睡的荷华,站在阳光下。


他瘦得颧骨突出,眼泡浮肿,在温暖的晨光里单薄得似乎即将消失;却摇晃着孩子,一脸幸福地哼着童谣。


……魈瞬间喉头苦涩得难以下咽。


“……魈,世间太复杂,难以简单论对错。”旅行者放下茶碗,叹道,“……你看不得饮鸩止渴,但很多人不喝那鸩酒,怕是第二天都活不过。”













由于相继看顾了湘,碧琼,荷华的诞生,白芍得帝君投桃报李,一生顺风顺水;为了帮荷华寻珍贵草药续命,还帮白芍开山立派,荫庇子孙。


白芍本人也福祚绵长,活到了106岁。


“你有什么遗愿吗?”少年坐在床沿。


白芍浑浊的眼睛清明了些许,“……殿下……希望您……能答应我……”他顿了一下,似乎下定决心,“往后……不要答应……任何……白家人的示爱……”


少年闻言一愣。他眨眨眼,许久才弄明白,“白芍,你……”


“是。”白芍笑了笑,“这就是……降魔大圣……为什么……那么讨厌小生……”


“大圣这点……倒颇像寻常男子……咳咳咳!”


少年抚了抚他的胸口,“……明白了。我答应你。”


……白芍没有回答。












4.


男孩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安静地啃着桃酥。


“爹爹!爹爹!”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见一个女娃娃蹬着小短腿,从内屋跑了出来。


她一头扎进正在品茶的帝君怀里,肉肉的小手晃着一把桃梳,“琼儿、琼儿想扎应达阿姨那个辫子!”


帝君放下茶碗,有些为难,“让应达给你扎,岂不更好?”


“我不!”女娃娃撅起嘴,“我要爹爹扎!”蛮横地把桃梳杵帝君脸上。


“好好好,爹爹给你扎。”帝君连忙接过梳子,顶着脸上的红印子,俯身把女娃娃抱起,搁在膝上,开始给她梳头发。


几步之遥的男孩眼巴巴望着。


他往衣服上蹭了蹭,把酥饼的碎屑蹭掉,然后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墨绿色长发。


帝君自是看见了。


“湘儿。”他柔声唤道,“可要我帮你梳头?”


“不要!”男孩拒绝得很快,“湘儿是男孩子!男孩子不需要梳头!”


帝君还想说什么,门被推开,旅行者走了进来。


“阿娘!”男孩把啃了一半的桃酥丢回桌上,跳下了椅子,小跑撞到少年身上。


少年还没反应过来,男娃娃便撞上了,搂着他嘿嘿傻笑,嘴上和手上的碎屑蹭得到处都是。


少年望向不远处的帝君,男人挽着女娃娃的头发,笑着扬了扬手上的桃梳。


少年把目光移回腰间的男孩头上,伸手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湘儿,阿娘帮你梳个头吧。”


男孩浑身一颤,抬起头,眼里惶恐又期待。


“阿娘!哥哥说他是男娃娃!还说男娃娃不需要梳头!”坐在帝君膝上的女孩大声嚷嚷。


帝君轻扯了一下她的头发,低声呵斥,“多嘴。”


女孩吐了吐舌头,晃荡着双腿。


少年看着那对父女你来我往,把视线移到了湘儿身上。


——只见男孩咬着下唇,一幅泫而欲泣的模样。


“……是、是的……湘儿才不需要梳头……”


“……一个两个的,都不学点好的。”少年小声嘀咕。


他俯下身,搓揉起男孩的脸蛋,“湘儿不想梳头,可阿娘想帮你梳。湘儿会帮阿娘完成心愿的,对吗?”


男孩一愣,点点头。


“琼儿怕是梳完了,去借梳子吧。”少年推了他一把。


男孩一蹦一跳地回去,得意洋洋地在女孩面前晃悠。


女孩气得抬腿踢他,腿太短,没踢着。


帝君笑着一手把女孩搂得更紧,一手把梳子递给男孩。












男孩坐在少年膝上。


晚风轻轻抚过他墨绿色的长发。


“阿娘……”男孩偏头,露出孺慕双眸,“湘儿……是不是阿娘最喜欢的孩子?”


少年停下梳头的动作,“……为何这么问?”


“……湘儿是不是阿娘最喜欢的孩子?”男孩咬紧下唇,颤抖着,只是重复。


少年沉默了。似乎在认真思考。


他沉默得越久,男孩颤得越厉害。


最后少年得到了答案,“是的。湘儿是阿娘最喜欢的孩子。”


“比、比碧琼荷华妹妹们更喜欢?”


“嗯。”


“……比莱艮芬德哥哥更喜欢?”


“嗯。”


男孩咧嘴笑了,伏在少年胸口,“湘儿也最喜欢阿娘了。”


“……可是阿娘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孩子。湘儿不在阿娘身边,阿娘就会去喜欢别人了。”男孩努努嘴,委屈地抬眸,“……湘儿能陪阿娘一起旅行吗?”


少年垂下眼眸,“……湘儿,阿娘做不到。”他眨眨眼,“如果实在受不了你那古板父亲,提瓦特还有很多国家。”


男孩把头转回去,只给少年留个后脑勺,“……阿娘不在,七国没有任何区别。”声音闷闷的。


他很难过,“……那湘儿永远不可能陪阿娘旅行吗?”


不,还是有可能的。可是……答案过于残忍,少年没有回答。


他只是柔柔一笑,“……阿娘答应你,一旦有机会,就带你去旅行。”


“真的?!”男孩欣喜若狂。


“当然,”少年点头,笑容淡雅,“信守承诺,是神明的美德。”


最后,少年只给男孩梳了个简单的发髻。


男孩长长的头发被随意挽在脑后,徒留一缕垂在耳畔撩拨。


虽然形式简单,但男孩喜欢得不得了,摸了又摸。












魈醒来时,望见少年站在他跟前,背后是一轮圆月。


“魈,”少年声音很轻,“我要离开了。”


魈猛的清醒,爬起身,“……离开?什么离开?”


少年失笑,“魈,我是「旅行者」。我要继续旅行了。”


魈一愣,勃然大怒,“你在说什么混账话?这个时候离开?!”


“魈,”少年蹙眉,“你冷静一下。”


“冷静?”魈面目狰狞,“我怎么冷静?!你知道弥怒……”


少年给了他一巴掌。力道不大,但足以打醒他。


“冷静点了吗?”少年问,“可以安静听我说了吗?”


魈不言语。


“……魈,你知道吗,自从荷华出生后,弥怒就不曾同我行房了。”


魈一愣,反应过来对方刚才说了什么,脸色倏地涨红,“你你你你你说这个作甚!”


“我的意思是,弥怒的心思已经不在我身上了……嗯,或者说不完全在我身上。他远比你想象的坚强。”


少年一撩耳边碎发,“至于你亲爱的帝君,虽然仍是爱我的,但他也是博爱的。他爱璃月,爱子民,爱你们,爱碧琼。他的爱被稀释了很多很多。区区一个旅者,并不是那么那么重要了。”


少年眼眸明亮,“……唯独你,拥有的太少,所以每个都看得太重。”


他笑了笑,“话说你能不能学学弥怒和帝君,多关注下自己的孩子?”皱着眉头,“你知道在湘眼里,你是个多糟糕的父亲吗?”


魈哑然失色。


二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最后,魈妥协了,垂下了眼眸,“……那你一路顺风。”


忽的,他的脸被捧起。少年与他额头相贴。


吐息缠绕间,他不自觉地望进少年眼底。


“……你会想我吗,魈?”少年轻声问道。


魈没有回答。他凝望着少年眼眸中的自己。


“你的眼神在说,你会的。”少年笑了笑,贴近,吻了吻他狭长的眼角,“那就等我回来。”


少年松开魈,一步步退后;魈没忍住,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缕烟。


少年碎成了点点光斑,乘风而起,飘散在月色中。


恰如奔月而去的嫦娥。












5.


帝君修长的手指剥弄着白灼虾。


他向来不喜欢这些滑溜溜的东西。但父亲在女儿面前是无所不能的。


剥完虾壳,帝君捏着雪亮的虾仁,沾了点陈醋,放在碧琼翘首以盼的碗里。


碧琼两口就吃完了,然后握着筷子又眼巴巴望向帝君。


帝君笑了笑,又挑了只肥大的虾。


魈在桌子另一头静静看着。


他想了想,也挑了只虾,三下五除二剥完,扔隔壁男孩碗里。


男孩本在默默扒饭,天上突然来只虾仁掉到碗里,一脸茫然地望向魈。


“看什么看?快点吃,吃完带妹妹去集市。”魈瞪了他一眼,随后低头剥虾,“……逛完回来练武。”不忘补上一句。












“咳咳咳咳!”伐难猛的一阵咳嗽。摊掌一看,有血。


“伐难!”应达拽过她,一脸担忧。


“……伐难,今晚的巡夜别去了。”说话的是浮舍。


“我还可以……”


“你最近太过辛劳,业障侵蚀更快了。”浮舍毫不留情地打断。


伐难咬唇不语。


“……伐难,”一直安静的弥怒上前,“今晚我替你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荷华谁照顾?”浮舍瞪了他一眼。


“荷华最近气息平稳,我一晚上没看着也没事的……”弥怒满是愧疚,“……何况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因为照顾荷华耽误了,才使得伐难如此辛劳。”


“……让我去吧。”他长长地叹息。


其他夜叉相顾无言。谁都不想开这个口。


“伐难,”最后是魈打破沉寂,上前一步,“今夜你好好休息,顺便看着荷华。我帮弥怒尽快清理完,回来替你。”


伐难抿抿嘴,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碧琼趴在小人摊上,欣喜地望着一水儿的五彩斑斓的小面人,怎么看都看不厌。


“只能买一个哦。”湘儿提醒道,“你吃多了废牙。”


碧琼咂咂嘴,最后指了指猪八戒。


“怎的不要孙悟空?”湘儿倍感惊奇。


碧琼努努嘴,“……八戒个头大。猴哥太瘦了,吃不过瘾。”


湘儿噗嗤一声笑了,付完摩拉,取下那肥溜溜的八戒递给妹妹。


两个人手牵手,路过一棵古树,见到一群小孩围着一位乘凉的盲人阿婆。


“……那夜叉与罗刹,同为梵天脚掌中生出的半神。双方相互敌对,历经千年厮杀。”阿婆娓娓道来,“罗刹蔑视人类,逢人便杀;夜叉相对和善,故又名‘真诚者’。”


“阿婆阿婆,那夜叉是好人吗?”膝前的一个小女孩问道。


“非也,非也。”阿婆笑了笑,抬起拐杖,点了点地面,“……你会在乎蚂蚁如何看你吗?”


“……且不说人神殊途,夜叉本性凶恶好斗,受佛陀点化前更是食人成性……”阿婆连连摇头,“……他们是注定厮杀一生的造物。不要靠近他们,会变得不幸。”


“你放屁!!——”


孩子们齐刷刷望向声源。


——只见一个女孩把手里的面人狠狠摔在地上,还补上两脚,指着阿婆破口大骂,“狼心狗肺的老东西!没有夜叉,你们通通被魔物抓去果腹!哪还有机会在这乱嚼舌根?!”


“放开我,放开我!”一旁的男孩拉住了她,女孩不停挣扎,两只小脚蹬来蹬去。


“叔叔阿姨在外流血流泪,你们在这搬弄是非!白眼狼!白眼狼!!——”












魈早早清理完自己的区域,想着帮弥怒一把,谁料弥怒嘴上逞能,心里还是放不下幼女荷华,把魈轰回了家。


魈沿途还采了些清心,想着荷华伐难都用的上。


离家还有段距离,一丝浮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打断了他的思路。


魈一愣,连续风轮两立,径直撞开了房门


——血,铺天盖地。


黑色的血从床上蔓延,流到床下,一路延伸到月光都照不到的角落里。


黑黢黢的阴影中,有什么在黏腻地蛄蛹着。伴随着撕咬声和吞咽声。


那造物听到响动,转过身来,浑浊的眼睛慢慢清澈,“……魈?”


“……伐难?”魈不确定。


“咳咳咳咳!”疑似伐难的家伙猛的剧烈咳嗽,一截物什飞出,砸到了躲闪不及的魈脸上,后掉到地上。


魈木讷地低下头。


是一截指骨。












6.


“啪!”的一声,惊堂木震醒在座。


“只见暴风骤雨,电闪雷鸣,那心猿大将同螺卷大将打做一团,从山峦潜入深海,又从深海直冲云霄!”说书人猛的展开纸扇,“端的是,石破天惊,惊天动地!”


说书人提气,以手刃划破空气,“……只听心猿大将一声嘶吼,徒手剜下了螺卷大将的心头肉,抛在涛涛江水中;螺卷五脏具痛,化暴雨为剑,一剑贯穿心猿!”


“……如那雷击的鸟儿,二人坠入怒涛之中,双双殒命。”说书人缓缓收扇,摇头晃脑,“有道是,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几秒寂静过后,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多谢,多谢。”说书人抱拳,连连鞠躬。


就在台下,最好的位置上,有位柳眉少女,自顾自地喝酒。


在列座纷纷站起鼓掌的档口,她在桌上留下了一笔赏钱,安静离去。












少女松了头钗,长发如瀑而下。


她推开门,里头有位长衫男子在安静品茗。


“爹爹,”少女唤道,“琼儿回来了。”


男子反倒诧异,“你怎的回来了?没同湘儿一起去看你娘?”


少女一愣,抬指卷了卷发尾,“……没去。”


男子了然。


他放下茶碗,“……琼儿,都过去了。”


“……我们远比凡人长寿,倘若还拘泥过去,亦远比凡人痛苦。”男子揉开眉心,“你魈叔叔看不破,连带着湘儿一起受苦。爹爹不希望你如此。”


男子望着她,目光盈盈,“让过去的都过去。”



end

主篇和后传都有孩子登场,对孩子后续剧情感兴趣的小可爱千万不要错过哟!

请拿评论砸死我谢谢!

纯xp党入游260+天终于打穿深渊12层,赞美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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